我很生氣,我覺得非常不受尊重,在我明確表示不需要給藥後,護理師憑什麼叫上級改我的藥?總醫師有什麼理由開嗎啡和常規止痛藥給一個不痛的病人?我覺得自己的專業被挑戰了,轉眼便來到產房找總醫師對質⋯⋯
歪萬日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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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急診我曾兩次失去耐心,都是因為病人質疑醫療團隊、甚至言語攻擊自己時,我因防衛心態與自尊心而過度反應,這是我修養不夠的地方。「一把無明火,燒盡功德林」,要成為一名成熟的醫師,我還需要繼續修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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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早上幫20床換藥或拔尿管,又處理了五床發燒、兩床掉血氧、談一床DNR、一床急性尿滯留重放尿管⋯⋯半夜一點半有病人突然喘起來,我便親自到急診跑動脈血、催胸部電腦斷層。一個人扛下U科四間病房,我彷彿重見一月那個崩潰的場景;要不是二線學長前來相助,我恐怕又要得罪另一位護理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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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者醫生,不為醫死;然而,醫學本就充滿不確定性,光是每天打針抽血便造成多少痛楚,診斷乃至治療的過程無不是反覆地試誤,怎麼可能不造成傷害?於是我們的目標變成減少傷害、預防傷害,然而意外來得太多太快,「do harm」終究無法避免,卻足以讓自己永遠牢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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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明白這是我與她們最後一次見面,無論阿姨能否度過這次的感染,她的生命都正快速地流逝著。這是迴光返照嗎?還是病況稍微好轉了些?六十年人生的跌宕起伏,她有更多值得道別與珍惜的對象,而我只是短暫闖入她生命的終程,卻在她寶貴的清醒時分,收穫了她的信任與感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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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指著我的聽診器問道,「我可以用用看這個嗎?」 我同意了他,並幫他把聽診器掛上,再把聽頭放到他的胸前。 「這是你的心跳聲喔。」他眼睛瞪得老大,說自己的心臟跳得好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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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小時後,醫師室外傳來了巨大的碰撞聲,隨之而來的是女性的尖叫。我們衝出去一看,發現是伯伯摔倒在地,而他太太在一旁泫然欲泣,大罵著病人又趁她不注意離開輪椅。長期積累的壓力一瞬爆發,她崩潰地在一旁大吼大叫著⋯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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逝者安息、生者無憾,人們說的生死兩相安,就是阿姨現在的心境吧。我向阿姨鞠躬致意,她也回了禮,此時爺爺的另一位女兒,扶著倚靠助行器前行的奶奶,從走廊的彼端走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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執業登記,是所有程序拖沓的源頭。《醫師法》規定,醫師執業應加入所在地醫師公會、領有執業執照始得執業;所以還沒領得執照的我,現在大概是薛丁格的醫師,介於合法與不合法之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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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執行醫療業務外,我們這群還在成長的菜鳥醫師,卻有了不一樣的身分:一方面我們是持續學習的「學生」,一方面也成為了帶領後輩的「老師」。在身分轉換的此刻,記錄一下在醫院裡初為人師的心情,提醒自己莫忘初衷,在醫療上不愧對病患、在教學上則能成為學弟妹的榜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