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轟炸的前幾個小時,我滿心只希望把這些蟲豸趕盡殺絕。我要買支強力的電蚊拍,對著視野裡的每一隻痛下殺手,令它們燒焦、碎成齏粉才肯罷休。是,現在我是手無寸鐵,但我明日就要武裝自己!儘管嘲笑我的無力,今夜你是贏家,明日就換我以你們的屍體祭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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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學是什麼?它是運用科技者的謙遜,我們必須用數據說話,用保守的字詞劃分出我們抱有信心的區間。我們不說核災絕無可能,而是說發生機率是數百萬爐年/次;我們不說核廢無須擔心,只說它是現有發電方式中,唯一可控且體積最小的廢料;我們不說萬年一遇的地震是天方夜譚,而是告訴大眾1.32G的耐震係數,遠能承受七級地震的破壞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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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,高層在辦公室裡做的決策,推翻的都是他們在現場奮戰多年的成果;政治人所犯下的錯誤,最後都是科技人替他們收拾。「社會大眾應該眼見為憑,你可以不喜歡它,但我希望你去了解它!若你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就決定立場,對這個國家是不公平的。」他沉痛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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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遲遲未能畢業的研究生而言,機器壞掉跟病人死掉,同樣令人崩潰。你可能會想,病人死掉是多大的事情,怎能和冷冰冰的機器故障相提並論?但對研究生而言就是這樣,每天都想撞牆,壓力大到出現睡眠障礙、整天精神不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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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區課程安排到長照機構放尿管、鼻胃管。以為這次總該有練習的機會了,結果當天發高燒被拖去急診留觀打點滴,一支管子都沒能放到。 繼放尿管前兩次病人自解、跳上床準備壓胸時病人復活、或掃超音波前機器故障等等事蹟後,這次直接一次性閃躲大量procedure,這什麼法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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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沒抵達急診,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。那是病人的女兒,有人說她也是本院的護理師──就坐在候診區,旁人不知所措地試圖安慰著。我們走進外傷急救室,只見大家沉默地圍在床邊,而自動心肺復甦機孤獨地在病人胸口按壓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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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後來才知道,此時已經壓了半小時以上,病人甦醒的機率已經微乎其微;但陪病的家屬就在一旁,不能那麼快宣布放棄。很快輪到我要壓胸了,我跳上病床,心裡快速地複習過胸外按壓的位置和速率──「等一下,再檢查一次脈搏。」旁邊的醫師把我叫住,隨後按壓了一會兒頸動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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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一起從澎湖來,現在我們要一起回去──侯文詠曾經描寫過這個場景,螺旋槳轟隆轟隆地轉著,送行的醫師追著向前滑行的小飛機,揮著手向他們告別,直到那個點越來越遠、越來越遠。可現實終歸沒有那麼浪漫,在醫療專機預定啟航的那天,我最後一次走進她的病房,只見病床已被清潔得一乾二淨,就像她入住前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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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2級的學弟妹最近進院當路障,看著他們興奮的樣子,就像一年前的我。當時野心勃勃地希望寫下五十篇路障日記,一年過去連一半都沒達到,若不是每篇都寫那麼長或許更容易達標吧。雖然北榮的clerk訓練早在九月就結束了,但這兩個月的外調還是被好好地呵護著,在十二月正式展開subintern的實習前,希望能總結一下這年來的路障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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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遺憾地,在「超前部署」的口號喊了一年後,中央、醫院到學校仍是一片混亂:院方無奈政府沒給配套、學生抱怨學校相應不理、大眾指責學生只想逃避。於是院校自食其力尋找資源、科部默許學生自主學習,在模糊的規定之下,大家終究找到讓彼此好做事的方法,臨床事務也在疫情平緩後回歸常軌。